玉芬是个藏不住事的人,一丁点子事,都要嚷嚷出来。

    这回做公债,因着秀珠的缘故,她只得瞒着金家众人。后来,她又瞒着秀珠投了两万。上一次,玉芬用三万的保证金,买进六十万的公债,转手一卖,就赚了九千。

    这回,她弟弟王幼春又来了消息,她怎能不急迫?

    秀珠见她一脸急色,就猜着是这么一回事。

    俩人心照不宣地出了门,玉芬的车在前,秀珠的车在后。玉芬在公园门口下了车,打发了司机回去。不一会儿,秀珠就接了玉芬去白家。

    上回,秀珠赚了三万六,她只有比玉芬更急的。

    好在玉芬打了电话,托人买了公债,就回去处理暗地里放银号的保证金。秀珠等玉芬走了,也出门去另外两家银号买公债。

    秀珠回来的时候,已是正午。

    “你这一上午的,去了回,回了去,做什么呢?”白太太问道。

    秀珠将今儿这场交涉一五一十道来,“燕西真是没担当,拿一个听差,一个丫鬟来唬弄我。他回来了,我还能吃了他吗?本来他掉首无情,我还有点伤心,有点不甘。如今想来,唯余庆幸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也好,你就能一心一意地学习了。你哥哥给仁德女中捐了一栋厕所、一栋教工宿舍,再有两个月就该竣工了。你哥哥已经校长谈妥,在教工宿舍给留了一个套间,一是供你午休,二是方便丫鬟给你做饭。下半年,你可得好好学习,不是有句古话‘不蒸馒头争口气’嘛!”

    “我做什么要争气?我给谁争气?我不过是找点事儿做,跟争不争气有什么关系。还有哥哥,做什么要为芝麻大点的事闹那么大的阵仗。捐厕所、教工宿舍就算了,为什么要给我留个套间?难道他不知道,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,是一个学校保持尊严的基础吗?而一个学生,不在学校搞特殊化,是对学校最大的尊重吗?”

    “好了,好了,好了,算嫂子说错了。”白太太猜秀珠心里有气,也不计较,“你哥哥那里,我去跟他说,你不要跟这么说话,男人都好面子的。再说,你哥哥这么做,也是出于爱护你。”

    “对不住,嫂子。我今儿心情不美,晚上请你吃大餐,好不好?”

    白太太笑道:“嫂子还少一顿大餐吗?今儿你也累了,吃了饭,好好休息一会儿。休息好了,就静下心来看会儿书。书看累了,就叫娟儿陪你打一会儿网球,或是弹弹钢琴。读书的人,就要把心从外边收回来。那些交际场所,能少去就少去。实在想玩了,就去看一两场电影,或是约几个人来家里打麻雀牌。”

    秀珠噗嗤一笑,“长嫂如母,长嫂如母,嫂子越来越像妈了。”

    说到婆母,白太太心下一沉。秀珠和燕西交往的事,亲朋之间都是知道的,如今没成,在老太太那方面,就是叫人看了笑话。老太太虽不至于闹到白家,但向他们夫妻问罪是一定的。

    秀珠见嫂子一脸难色,也就猜到了,“母亲那里,我已经去信了。再过些时候,我回南边一趟,去陪她些日子。等进了学校,回去的日子更少了。这两个月,我准备学开车,到时候把车开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!”白太太急得站了起来,“你哥哥知道吗?你这要是磕着了、碰着了,可怎么交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