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叙白疲惫地阖上眼睛,若师尊真想救他,只需一句话便可。

    何必动用这样的小手段,忍不住自嘲笑了一声,最近怎么总是妄想他那位师尊…能来救他。

    沈叙白啊,沈叙白,你到底还要天真到什么时候。

    旁人对那行字,熟视无睹,又或者根本没有看见。

    “你的右臂已经废了,剑道一途恐怕再也走不通。”苏北将扇子合上,负手往前走,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,在寂静的树林中格外清晰刺耳。

    他半蹲下去,与沈叙白黑沉沉的眼睛对上,慢条斯理地掸去衣服并不存在的灰尘。

    “真是可怜,堂堂剑尊亲传弟子竟然流落这个地步,若是被他人得知剑尊的弟子是个连剑都拿不起的废物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这儿,他停顿了一下,摇头叹息:“啧,岂不是遭他人耻笑。”

    堂堂剑尊,万人敬仰,风光霁月,如果收的徒弟连剑都拿不起来。

    到那时丢的可不仅仅是剑尊自己的脸,更是整个宗门的脸。

    九州各宗素来强者为尊,能当亲传的必须是年轻一辈弟子中极为出色的。若亲传成了废人,只有一个下场,那便是废去亲传之位,另择他人。

    也正是如此铁律,各派宗门才能延绵不绝,永保昌盛。

    而这一切,断不会为了沈叙白而有例外。

    沈叙白对他说的话毫无反应,静静地看着远处飞扬而落的雪,疯狗说的话又何必在意。

    这副态度却莫名引得苏北怒火中烧。

    “你以为,这次,剑尊还能护住你吗?”苏北蓦然抬眼,显得有些癫狂冲着沈叙白大喊,一只手拎起沈叙白的衣领,另一只藏在袍袖下的手指缓缓收紧,骨节劈啪作响。

    他三岁习剑,三年前更悟出了几分剑意,在剑道一途上走的一番通顺,同辈弟子没有比他更出色的。

    当年,掌门明明也更属意让他当剑尊的弟子,只等剑尊回来主持,可偏偏剑尊下山一趟就力排众议收了沈叙白这个废物。

    沈叙白这个废物,凭什么能当剑尊弟子。